空篱

上房揭瓦，惊扰天下（四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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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日的骑射课是李将军授课，骑射场一片欢呼。
“春春春春～！你看我刚才那一箭！靶上那个！”郭子凡仰着一张小脸，略带得意。
年龄大一点的几个在练习骑射，他们还没骑马的，先练习射箭。
“嗯，不错。”李宇春正打算再指导两句，那边赵磊软软的声音传来。
“春春…我拉不动……”新入学的赵磊，第一次接触射箭，本来就只有三岁，第一次弓都没拉开，有点委屈的抬头看着她。
“来，我教你。”李宇春立马抛下郭子凡，往赵磊那边走去。
争宠失败的郭小王爷撅着嘴，无聊的拿着练习的无头钝箭随意乱射，结果一不小心往正在马上偷懒的谷嘉诚射去。
谷嘉诚淡定的一个矮身。
“哎哟我的妈呀！！！”
韩沐伯捂着屁股惨叫。

在韩沐伯和郭子凡拿着无头箭满场追逐的时候，伍嘉成和彭楚粤骑着小马驹撒着欢，伍嘉成在马上挥舞着双手“春春～春春～看我看我！来看我跟小粤谁更厉害！来看一下嘛好不好～”
听着伍嘉成遍布骑射场的撒娇，谷嘉诚默默的下马走到李宇春赵磊身边：“春春，要不磊磊我先教一下吧，你去看看嘉成？”
“好吧。”李宇春笑着点了点头，然后甩着高马尾走了过去，中途还撕开了扭打在一起的韩沐伯和郭子凡，一手拎着一个扔到墙角蹲马步。
留下的谷嘉诚似笑非笑的看着赵磊：“哥哥教你？”
赵磊挑眉看了他一眼，然后余光看到到李宇春没注意这边，轻松的拉满他的定制小弓，正中红心。
“学得挺快，就是这样。”谷嘉诚毫无廉耻的自领授业功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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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二皇子伍嘉成生病了，半夜开始肚子疼，吐了一晚，还持续发烧，急得皇上亲自守在床边，长公主大半夜从将军府赶进宫，太医院全体听诊，整个皇宫折腾了一晚上。
天破晓的时候，才好不容易把烧退了，喂了药，让他睡了下来。
谷嘉诚也守了一晚上，看了一眼睡过去的那张惨白的小脸，趁着众人不注意，偷偷把皇上拉到偏厅。
“怎么了小谷？”皇上看着他疲惫的脸，也有点心疼，“你也累了一晚上了，快去休息吧，嘉成那里有长公主照顾着，太医说已经没事了。”
谷嘉诚摇了摇头：“我没事……刚才太医说，嘉成是晚膳菌火锅吃多了……”
“怎么？不对吗？”皇上敏锐的反应了过来，“你发现了什么？”
谷嘉诚拍了拍手：“伊默。”
门外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，捧着一个盘子：“皇上，少主，这是从二皇子晚膳残渣中发现的。”
谷嘉诚接过：“这种菌，不是宫内的，是我们云南特有的，食用过量会导致身亡。”
皇上捏紧了拳头：“你是说……嘉成这是中毒？”
“对，太医说嘉成是菌火锅吃多了，我就觉得奇怪，因为晚膳前嘉成吃了好几块点心，所以哪怕晚膳是他爱的菌火锅，他也吃得很少，更别说达到过量的程度，我立马派伊默去查了一下，还好在被人处理前发现了……只是，没抓到下手的人……”
皇上沉默了一阵：“朕知道了……”
然后他看着面前绷着一张小脸的小孩，笑了起来：“别担心，朕会处理的……怎么，害怕了？”
谷嘉诚把头撇向一边，不回答。
皇上走过去，摸了摸他的脑袋：“你已经做得很好了。”
谷嘉诚没有躲，却是偷偷松了一口气，憋了一晚上的担心害怕终于平静下来。他仰头看着皇上，眼里是和往常懒散截然不同的坚定：“我现在还不够强，不能好好保护嘉成……在我变强之前，您能保护他吗？”
“当然了，你们还小，朕会护着你们，待你们长大，就该你们护着朕的江山了。”
“好，谢谢皇上。”
“都说了让你跟着嘉成叫朕皇爷爷了，”皇上捏了一下谷嘉诚的脸，“你爹都还要叫朕一声伯父呢！叫爷爷委屈你了？”
谷嘉诚被捏着脸，依然淡定的回道：“不急，今后总会叫的。”
“你这个臭小子……”皇上愣了一下，“等等，朕想一下这个逻辑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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伍嘉成吃着郭子凡送来的橙子，听着坐在一旁的赵磊讲解着他生病期间落下的功课，偷偷的打了个哈欠。
“无聊了？”在一旁擦着剑的谷嘉诚第一时间发现了。
“对啊！好无聊啊~~~~！”伍嘉成还没回答，趴桌上的郭子凡和韩沐伯首先跳了起来。为了陪着伍嘉成，他们已经在房间里坐了一上午了，简直太不可思议啦！
正在讲解四书的赵磊放下书，也没有被打断的不高兴，伸出小手号了一下伍嘉成的脉象，叹了口气：“真的想出去玩吗？”
没等伍嘉成用全身心的撒娇表达一下出去玩的渴望，郭子凡先凑了上来：“赵磊磊你要不要太夸张啊！连看病都会？”
然后郭子凡把袖子撩开伸出手：“给我看看！给我看看！”
没等赵磊拒绝，韩沐伯一扇子打上来：“还用号脉吗？你一看就是脑子不正常啊！”
“你才脑子不正常！”郭小王爷愤怒的扑过去。
伍嘉成一把挂在赵磊身上：“磊磊~~我到底能不能出去玩啊~？”
三岁的赵磊费力的支撑着身上的重量，在谷嘉诚的眼神暗示中叹了口气：“多穿点知道吗？”
“磊磊最好了！”另一边竖着耳朵扭打的两人率先欢呼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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依然是玩捉迷藏，这次谷嘉诚当鬼。他在整个宫廷闲庭信步的晃悠了一圈，轻轻松松的从湖边的大石头后边捉出了赵磊，又从大皇子寝宫的床底下翻出了韩沐伯，还顺便收到了彭楚粤一个大大的白眼，然后一个轻功翻上房顶，把郭子凡给拎了下来。
最后剩下伍嘉成，怎么都找不到。
找到最后郭子凡都饿了，抓着赵磊和韩沐伯偷偷潜入御膳房打算偷吃小点心。
留下的谷嘉诚一个人想了想，往他最初数数时靠着的大榕树走过去。
看着无风却簌簌响着的大榕树，谷嘉诚轻轻的笑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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谷嘉诚想起第一次见到伍嘉成，是在三岁的时候。那年他随父亲进宫面圣，在御书房见到皇上的同时，见到了那个趴在皇上腿上睡着的小团子。
那时候谷嘉诚就在想，真是个被宠坏的小皇子啊。
直到后来，在父亲与皇上议事期间，让他照顾小皇子的时候，他才明白，这个和自己有相似名字的小孩，真的是让人不自觉的宠爱啊。

“毛毛哥哥~你要不要吃凤梨酥呀~~”
“毛毛哥哥~一起来玩嘛来玩嘛~~”
“毛毛哥哥~抓那只！那只！！那只红色的蝴蝶！”
“毛毛哥哥~”
“毛毛哥哥~”
“毛毛哥哥~”
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
“毛毛哥哥，你们是不是要走了？可不可以不要走啊……”
“一直陪着我好吗？”
…………
“好。”
…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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谷嘉诚抬头看着树上，张开双臂：“好了，发现你了。”
“昂~~~~~”带着点不甘心的小尾音，撅着嘴的小孩从树上跳了下来，扑了他一个满怀。
看着小孩仿若藏着漫天星辰的眼睛，谷嘉诚轻轻的抱着他。
“嘉成，我要走了。”